“诶~快看快看!就是她吧,灵鹿族长的女儿,居然被刷下来了,听说灵力测验成绩垫底……”
“这么惨?哈哈哈一族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吧。”
“可不是嘛,原先对她期望很高的,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,我还跟人押了注,这下小金库全赔进去了。”
“嘻嘻,你也是的,都不了解情况就瞎凑热闹。”
“那灵鹿族历来都是天资卓越,谁能想到偏偏这一届就碰到她这么个废物……”
“嘘——小声点,不怕她跑过来咬你啊!哈哈哈!小的是个废物,她爸妈可不是吃素的,还有那个毒娘子……”
“呵,她现在这样也好意思找家里人帮忙出气?是我就挖个坑把自己埋咯。”
……
七月流火,骄阳肆虐,在同龄人中稍显高挑的身影一步一沉向药房走去,烈夏的郁热夹杂着刺耳的言语,把头脑夹击得昏昏沉沉,汗水不觉间晕染了眼睫,视线内都是晃动的影子在窃窃嘲弄。
海棠不由得将指尖掐入手心,警醒自己不要冲动、不能惹事。
何况她们说的都是事实。
兽人王朝的子民们各个身负血脉传承,十二岁觉醒灵力,经过测验筛选后进入不同等级的院校进行战斗技能的系统培训,少则三年,多则五年,就能毕业成为优秀的战士。哪怕本身血脉并不擅长战斗,也因偏向不同可以进修别的体系,成为治愈师或者锻造师等等。
而她憧憬已久的未来,却在今天戛然而止。
身为擅长近身作战又有治愈天赋的灵鹿族继承人,她的灵力测验结果足以令整个家族蒙羞。
丁级,聊胜于无的灵力,进修战士只能成为最炮灰的步兵,进修治愈师只能提炼出最普通的药剂,连入伍参军的资格都没有。
在平民中都稍显卑微的天赋水平,更何况身处人才辈出的世家之中。
从前只听过负负得正,出身平凡的孩子偶然有人天赋异禀,却没听过双甲级的父母会生出乙级以下的废物。
对于灵鹿族来说,乙级已经是废物了,而她是丁级。
海棠拖着僵硬的身躯一步一步,脑海中止不住回放着测验老师怜悯又同情的眼神,还有一同来测验的小伙伴们鄙夷的嗤笑。要不是父母从小给她灌输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的家训,恐怕当时还能更丢人一些。
“棠棠,棠棠?”
海棠回过神,原来她一边胡思乱想,已经走到了白娘子大药房门口。
药店里冷气很足,伴着醒神的草木香,海棠勉强打起精神,冲白素贞撑起一个笑来。
“怎么了呀这是?眼圈红红的,诶?外头热坏了吧,姨先给你弄杯糖水来。”
“谢谢白姨……”
海棠小声地应着,冷不丁被一只冰凉的手拨开刘海盖住额头。
“怎么这么烫啊?!你这孩子在外头溜达了多久啊!啧。”
海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温刺激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,抬头见白素贞风风火火去找白糖泡水了,鼻子突然有点酸。
父母常年在外旅居,照顾她最多的就是白姨。
白姨是灵蛇族,和母亲打小就感情深厚,如今经营着一家药店维持生计,也不曾有丈夫或孩子,从来都将她疼得最紧,自从母亲爱上旅行,每趟回来都要躲着白姨怕被念叨。
照白姨的话说,父母两人“整天只顾着自己逍遥,扔棠棠一个人在家中孤苦伶仃,真不是东西”,海棠明白白姨心疼自己,但也尊重父母的爱好,毕竟家中还有小叔他们和爷爷奶奶,自己真没有白姨说的那么可怜。不过海棠最喜欢待的还是白姨这里,喜欢药草的清香,也喜欢白姨搂着自己时清凉凉的温度。
海棠从小就怕热,最爱喝白姨做的糖水,又甜又解暑,还不会牙疼。
“白姨……你说灵力,是不是真的决定了人的一辈子啊。”
喝完糖水,海棠觉得心情好多了,趴在桌面上眉头微簇,慢慢问出心中所惑。
“这个呀,要真说起来,其实也没有。”
白素贞刮了刮海棠小巧的鼻子,又捏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。
“你看白姨整天守着这个药房,也不需用灵力做什么事,不过咱们兽人素来崇武,若你白姨没两把刷子,这个店也开不安生。”
“那,白姨你当初,灵力测验的等级是多少啊?”
海棠自觉心跳有些快,生怕被看出端倪。
“我呀?我就没测过。”
“诶?!”
白素贞被海棠吃惊的小样子逗笑了,“怎么,你母亲没同你说过?”
海棠愣愣地摇摇头,白素贞懒懒地调整了坐姿,与海棠亲昵地歪在一处,指尖绕起她的发丝打圈圈,这才娓娓道来:“当年啊,我和你母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,可没你这么乖巧,整天胡天胡地上蹿下跳。你也知道,灵蛇善毒,灵鹿善医,谁敢惹上我们俩,保准教她吃尽苦头还没处喊冤。”
海棠想了想,白姨的意思应该是,她俩一个下毒整人,一个治疗救人,打配合让人家没证据告状?
“直到有一回,遇上一个小瞎子跟我攀亲戚,她披头散发跑过来,结果头发居然变形成蛇,可把我给恶心坏了!咱们灵蛇才没这么丑好吗!”
海棠看着白姨满脸嫌弃,忍不住摸了摸头顶的鹿角,暗想还好自己生得不丑。
“本来眼不见为净,偏偏那丑东西整天跟人说我是她表姐,这也太招嫌了吧,我就在她洗发水里加了点料,让她那一头小蛇全死绝了。”
“啊?这……是不是太过分了啊,那她岂不是秃了?”
“是秃了啊,再也长不出一根毛了,那时候小嘛下手没个轻重。”
海棠看着白姨毫无愧疚的表情,很怀疑她压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“结果那小瞎子带着一群老瞎子来我家闹,说她们是什么尊贵的美杜莎血统,蛇发就是最强武器之类的,我把她女儿搞秃了比断他们手还严重,我爹就把我赶出家门历练了,饭都是你母亲偷偷给我送的,自然也没心思上什么破学。”
“……所以白姨你是自学成才啊!”
“那是,我还靠这一手毒的本事被人求着做徒弟,那瞎子后来想找我报仇,又打不过我。”
“白姨您,真厉害……”
“所以说啊,人还是要有真本事,灵力再高也多得是弱鸡,你觉着你母亲能打得过我?你爹都没戏。”
海棠被自己想象中秃头的父母形象吓得一个激灵,默默记下“千万不能惹白姨生气”。
“棠棠你呢,要是受了什么委屈,来找白姨,一定都帮你摆平,这店里的瓶瓶罐罐可不是摆设。”
突然凑近的温柔嗓音,听得海棠一愣。
“……白姨你,刚才也听到了吗。”
一只纤细的手掌罩在头顶揉了揉,海棠突然觉得鼻子又不听使唤了,好酸好酸。
“那群小蹄子就是吃饱了饭闲着找抽,白姨这不是得先安抚好小棠棠,再去给她们点教训嘛。”
“白姨……”海棠控制不住地抽噎,眼泪啪嗒啪嗒砸下来,捂住嘴不想哭出声,却又憋得眼圈通红,看得白素贞心疼死了,一把揽进怀里轻轻拍背。
“棠棠乖,乖。”
眼神却望向门口,锁定对街妆品铺子里方才嘴碎的两个臭婆娘。
老天保佑你们等会还笑得出来。
海棠垂首埋在白素贞的肩头,闻到发间清冷的药香,又觉得怪害羞的,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要白姨帮忙出头什么的……好丢脸……
“白、白姨!”胡乱擦了擦脸,海棠扶着白素贞的肩头坐正。
“我不要你、帮我出头,我自己、能、能行的。”
“她们也没有乱说,我确实、考的很不好。”
白素贞听着,心里琢磨到底该把那两个臭婆娘毒哑好一些还是先来顿皮肉之苦。
“今天大家一起去测试,大家都是甲等乙等,只有我……只有我是丁等,我都有些怀疑,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啊?”
白素贞怔愣了一瞬,拿捏不准该怎么回,海棠却没发觉,自顾自继续说着。
“我老是梦到,梦到自己在很深很深的海里,梦到自己游啊游,游到一个亮晶晶的地方睡觉,还有好多漂亮的珊瑚装饰……”
“傻棠棠,你母亲不是说过吗,你小时候受到过人鱼的祝福,可那是以往,现在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了!知道吗?”白素贞连忙止住了海棠的话,“梦里的都不能作数,也许是你那时候太小了,被人鱼祝福的时候受了些影响,但不会有事的,你怎么会不是你父母的孩子。”
“现在海陆关系不比从前,这些话让别人听到,是要被抓走的,千万不能再说了,好不好?听白姨的话。”
海棠被“抓走”两个字吓得收了声,连忙点头,但还有一个秘密,她现在只能向白姨求助。
“白姨我知道,可是最近,我最近……你看。”
海棠小心地伸手摊开掌心,几颗流转着莹莹光亮的小珍珠静静躺着。
“这是刚才哭出来的……”
白素贞低头一看,慌忙把海棠的小手握回拳头,压低声音问: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?”
海棠乖乖摇头:“没有了,父母还没回来,只敢和白姨你说。”
白素贞肉眼可察地松了口气,伸手招来卷烟和打火器。
咔嚓——
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,悠悠吐出薄雾。
“今天不开店了,咱们先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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